378章 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(自传)一-《一剑吞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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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同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,已经托心以诚,柴岭早已获得了我的信任,

    他说的话,我信,他的冤,我替他洗。

    这是我做人的基本信条,也是我赖以立身的东西,名叫诚信。

    伏灵山之战后的王大力和周抚倒是没什么变化,一个整日憨声憨气、钻研兵法,一个天天活蹦乱跳、砥砺武道,踏进了推碑境界,俩人把那股子精气神儿全都用在了养精蓄锐上,牟足了劲想一较高下。

    久而久之,平田军全军上下养成了见军功就争、见红旗就扛的良好氛围。

    官兵竟相争夺荣誉,我自然乐得如此。

    按爹的话说,没有一点匪气的军队,就好似没有了爪牙的狼,上了战场也难逃被屠杀的命运。所以,我希望平田军是行千里吃肉的狼群,而不是行千里吃屎狗群。

    至于这些人的性格与秉性,我借鸡下蛋,在爹的子归学堂里开了一个学习班,只要是百夫长以上的平田军军官,每个月必须抽出两天时间,去学堂聆听父亲授课讲学,我相信,这样久而久之,平田军的军官们,必会长成国之栋梁。

    我最知根知底的兄弟李二牛,此战之后锋芒毕露,凭借战场上的几次得体指挥,收获了士兵们的尊重与爱戴。说来也怪,二牛平田虽然不显山不露水,给人一种老黄牛闷头犁地的感觉,但却始终给我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,他对身边潜移默化所发生的这一切似乎浑然不觉,每日仍旧攻读兵法,操练战阵,与之前别无二致。

    我想:别人是

    在显能,而他,或许是在藏拙。

    郭遗枝那小子天赋异禀,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子归学堂里跑,在父亲的小屋子里面一呆就是小半天,长此以往,这小子居然无师自通,集百家文书之所长,自创了一套介于楷、草两书之间的笔体,美其名曰‘枝体’,这种半正不正、半草不草的笔体,居然还挺受华兴士子们的欢迎,被大家竞相争夺,他的身价,也随之水涨船高。

    郭遗枝这家伙后来得了便宜还卖乖,竟立下豪言壮志:二十年后,天下文坛,当有我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当时我们还嘲讽他:裤兜子里耍大刀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,这句儿时看似遥不可及的戏言,二十年后,真的成真了呢!

    在将来本该成为天下无双的说客辩才的方,在战后倒是消停了不少,他那张连弩似的嘴不再到处‘惹事生非’,反而钻研起了《太公兵法》,按他的话说:嘴皮子耍的再厉害,也达不到苏秦、张仪的境界,还不如研读兵书,好好做他的小参军来得舒服。

    但没过几天,他还是放弃了成为兵学大家的打算,老老实实地学起了名家的辩论之术,按他的话讲:老子就没长那个学兵法的脑袋!

    有夏老大为主,牟氏姐弟、皇甫录、北尤皖为辅,望南居一派祥和,望南楼、望南锦缎庄日进斗金财源滚滚,是我平田军最强大的后勤保障。

    闲暇之余,夏晴夏老大抓住商机,遣牟花籽带

    上了一些因战轻残的平田军士兵,在大凌河下游寻了一处林木茂盛、水草葱茏之所,寻得良辰吉日破土动工,准备开一间望南渔场,据说,在我一年前独自游历五郡、今日返回之前不久,这望南渔场,刚刚开张大吉,用不了多久,这又是一处日进斗金的好营生。

    旧人之中,破镜卸甲的刘兴阴在伏灵山一战中大放光彩,我也毫不吝啬荣誉,直接把战死的桑祗空缺出来的校尉一职命给了他,归属柴岭节制,一年看来,这小子是天生打仗的料,所有的战阵之事,经他一遍过手,都能做到手到擒来。

    旧人驾鹤离去,新人自然要来。伏灵山一战后,天下震动,一些有志之士看中了我平田军的招牌,随之竞相投奔,其中,最让我惊喜的,便是常璩与黄表两人。

    此二人一文一武,常璩便是当年被百里氏屠族的锋州疆宁郡郡守常怡之子,当年常璩随其叔叔在武陵郡求学,在常家被屠族时不在族中,遂躲过一劫,此人博学多闻、性情宽和,且与我等年龄不相上下,与他相见后,我俩畅聊甚欢,确认其才之下,我直接将其命为中军监军,让李二牛顶替了战死柴荣的位置,做了司卫长。

    至于这个黄表,那来头就更‘大’了!

    据他自己所说,他是当年昭烈帝五虎上将之一黄忠的后人,可当时的我乍一细想,当年黄忠独子黄叙英年早逝,并未留下

    后人,这兄弟可能是想借这个噱头,为自己撑撑场面。可不管黄表究竟是不是名将之后,他那一身卸甲境的武艺可说不得慌,一张雕弓拉满,箭无虚发,再加上黄表为人还算耿直,我再三考虑,便让其接替了刘兴阴,做了周抚的中郎卫长,这俩人都是火热性子,整日里上蹿下跳,将军营折腾的异常火爆。

    到底是高山流水还是刘邦卢绾,我拭目以待啊!

    想来想去,伏灵山之战后、自己临行之前,也只是做了这些。

    遥记那年玄英,父亲曾对我说‘君子要学会慎独’,当时的我不知真意,安顿好诸事,便单骑策马重游五郡,一年羁旅生活,今日方归。

    老头山的风,渐渐吹淡了我的乡愁,我摸了摸有些坚硬的胡茬,轻轻一笑:也不知我那应成兄弟,何时可过破城境界!

    少年不知岁月愁啊!

    就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究竟是前年冬天的第几场雪,把我吹出了凌源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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